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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万历三十七年春·广州府)
【卯时·青云学塾】
晨雾未散时,青云学塾的铜铃已当当敲响。温翎踮着脚翻过爬满紫藤的竹篱,怀里紧抱的油纸包洇出蜜饯的甜香。他刚要跃过门槛,却被窗内传来的吼声定在原地——
"温家小猴儿!又偷我的《武经总要》!"
林望舒抱着竹简从回廊转出,软猬甲碰撞出细碎金鸣。他一个鹞子翻身扫落温翎怀中的包袱,却见油纸裹着块松脆的虾米饼,内里竟藏着半卷《天工开物》。
"夫子快看!"温翎捧着书册扑到老先生案前,晨曦恰巧照亮他鬓角粘着的槟榔渣,"我爹爹说这水车能改造成起重机!"丘溶扶着玳瑁眼镜咳嗽起来,紫檀痰盂里漂着半片糖渍金桔。
此时西关码头人声鼎沸。符惊潮新纳的妾室柳氏正指挥家丁搬运红木箱,苏州绣娘制的「三翟垂旒」金凤冠下,露出截染着苏绣的绢帕:"阿耶,可否买些岭南的「女儿红」?"她玉指轻敲漆皮食盒,盒中探出只缀着珠翠的酒觞。
【巳时·荔湾婚宴】
泮溪酒家的榕树厅张灯结彩,八仙桌上的「龙凤呈祥」宴席冒着热气。柳氏的嫁衣缀满孔雀羽,却在交杯酒时突然掀翻合卺酒——她袖中「鸳鸯钺」寒光乍现,将短刀抵在符惊潮喉间:"我爹爹的丝绸厂被东林党查封了!除非你明日就开船去吕宋运棉纱!"
南宫璇玑的鎏金锁链破空而至,将短刀绞成废铁。她踢开瘫坐在地的柳氏,足尖轻点她发髻上的金步摇:"符少主,您可还记得十七年前我们在澳门海面的约定?"符惊潮怔忡地看着手中半截断刀,突然瞥见温翎正抱着《几何原本》在人群中穿梭,书页间露出的槟榔渣沾湿了他锦缎马褂。
【申时·珠江习武】
沧澜武馆的木桩上留着深浅不一的指痕。承影正用木枪刺破飘动的「八卦旗」,枪尖突然卡在旗面织金的「巽」字纹里。温翎蹲在沙盘旁,石灰画的战术图上蜿蜒着改良后的水车模型:"二弟的第十三式可改为螺旋突进,就像..."他突然扯下腰间锁链,九枚铁环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型,恰似武馆屋檐下的青铜风铃
林望舒的纸鸢突然失控撞上武馆屋檐,绢帛上「罢黜百家」四字墨迹未干。温青囊拄着龙骨杖踱出回廊,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蜂鸣——这是当年他与苗王歃血时约定的警报装置。承影的北斗玉珏在药炉中沸腾,化作星图投影在青砖地上,映出武馆弟子们惊诧的面容。
【酉时·番禺夜市】
暮色中的「十三行」夜市灯火如昼。温翎趴在「双鱼玉佩」摊位上,银针将两枚玉佩拼成完整图腾。当他将图腾对着月亮转动时,整条街市的灯火突然熄灭——南宫璇玑的「璇玑灯笼阵」启动,三百盏琉璃灯笼映亮珠江水面,如星河坠落人间。
符惊潮的妾室柳氏在药材铺前徘徊,手中紧握的「龙涎香」突然飘散。她听见熟悉的《采菱曲》调子,循声望去,只见温青囊教温翎唱着苗疆民谣,曲终处,戴着「饕餮纹」面具的神秘人递给她一张泛黄航海图,图角钤着暹罗商会的狮头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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